李江的招牌

老福特发不出来的都会发在微博里,同名

申城旧事

爱上写双重生了,主佟家儒视角。

  

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。

去日本留学我就见过他,当时太过惊讶,没敢靠近就跑了。

他倒是好,来中国了。

我的历史课还是从前那般座无虚席。

现在的孩子不似那时,他们对过往曾经在意又没那么在意,只是听我绘声绘色说出日军暴行的时候,会在下面小声嘟囔,有一些离我近的我能听出他们在骂些什么。够了,这就足够了。

“佟教授,站在现今的角度看,那些因抗日牺牲的英雄已经很了不起,但我认为我们依旧低估了他们的伟大”

“是啊,那时候,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,书本上对那段岁月可能就两个字,八年”

八年,是所有人的八年。是我和他纠缠的八年。

“鄙人东村敏郎”那是初次见面他对我说的话,我站在讲台上,望着角落里长了同一张脸的日本留学生,不由自主出了神。

应该不会这般荒谬,带着记忆重活一世,这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应该已经是极限了,所以我不该怕的,可在日本那次,我就是逃掉了。

那是我老师的生日宴,借着由头老师带着我们师门和日本的一些望族交涉,看着请帖上那些名字,我摇了摇头,我其实是讨厌这些什么郎什么君的,我认为他们民族就缺失谦和之风。

“东村?”直到金色的两个字烫伤了我抚摸的手指

“是,这是老师最交好的家族”师兄提醒我。

我倒是要见见,你们东村家的后人。

不如不见。

怎么会有同一张脸?

那脸上什么都没少,就连那股子戾气,都还在,不过看起来年轻了些。我捶了捶发软的双腿,逃走去了卫生间,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主要人物。

大口呼气也抵不住强烈的窒息感,我实在是太怕了,手下频繁按着冲水键,祈祷我的不安和担忧能顺着流水进入江户川。

我跑了,和曾经的多次一样,东村一族,我是一个人都不想碰见。

这一跑直接回了国。

可他却追来了,也可能只是单纯的,命运在嘲弄我。只把他当做留学生好了。

“佟教授,您好”

“呃,你好”他向我问好我都会哑了嗓子

“鄙人东村敏郎,对中国历史有浓厚兴趣,久仰佟教授大名,希望佟教授日后可以多多关照”

那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,面前人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没听清。

“你,中国话说的不错”

“哈,我家与教授您的老师是世交,我从小就有受到熏陶,在日本我们吃过饭的,不过教授可能不记得了”

“我们没见过”又是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,他也没问见没见过啊。

我转身逃离这错乱的磁场。

不过那人确实不一样。

他会赞叹中国前人的智慧,会客观分析中日战争,会在我讲日本人的暴行时,露出悔意和愧疚,仿佛他就是侵略者一般。

我终于没那么怕了。

“佟教授要请我吃饭吗?”

“嗯,你现在是我的学生,也是中国的客人,我应尽一下地主之宜”

是上海当地的一些小吃

“吃的惯吗?”

“吃得惯,佟教授喜欢吃寿司吗?我会做,下次我必亲手做寿司奉上作为感谢”

我看着面前人和善的眼神,想起从前也是吃过他亲手做的寿司的,不过是在特高课,都把我折磨得没了人样还亲手做寿司,我撇撇嘴“我可不敢吃”

“嗯?为何?您不相信我的厨艺”

这心里话怎么就说出来了呢?

“没有,只是我肠胃不好,吃不得生冷”

东村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,只觉那视线烫得人心慌,刚想摆出教授高高在上的谱说两句那人却低下了头

“学生记下了”一句小声的话,让我像是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
东村总爱缠着我,这一点倒是和从前一样。

“佟教授,我们去看电影吧”

“东村先生,你这是干什么?在追我?”我也不知自己的脸皮何时厚得能问出这种问题,只是不自觉的,看着东村这张脸,就想刁难他,就想戏弄他,就想看着他欲言又止,就想看他为了自己为难。

其实不该这样的,面前真诚火热的人,喜欢和爱都表现在脸上,和那个阴骛冰冷的军官根本不是一人,我自己都知道我把人欺负狠了,可又能怎样呢?都是自找的。

没想到东村先红了脸“教授可以吗?我确实是这样想的”

“不可以,我们永远都不可以”

我不要看着一张脸想另一个人。

随后就见不到他了,听说回了日本“不就是拒绝一次表白,这么不禁逗啊”我望着本专属于东村的空荡荡的座位,哂笑自己患得患失。

这一夜我梦见了那片芦苇,怎么也走不出来,梦中有人轻唤我的名字,可也瞧不见脸,直到第二天上课,那脸才有了主人,东村这家伙又回来了。

“我走的这几天,教授可还好?”

“我好着呢,不过倒是你,我还以为你如此受不了打击”

“我只是家里有事需要处理,对于教授您,我千百次都不会放弃”

“呵,无稽之谈”

嘴上冷言冷语,心却是暖的,我承认,我开始有点喜欢现在的东村敏郎了。

上海今年的冬天,破天荒飘了雪花。

“佟教授,下雪了”

“嗯”

我着一身白色的长褂,戴了一顶渔夫帽,因为是校庆,这样穿也没什么不妥。礼堂里有些闷热,扯开脖子上严实的扣子悄悄出去,看着雪中站着一人。

那人穿的是白色的西装。

仿佛初见。

仿佛在日军占领的上海街头。

仿佛给青红出殡时他来相助。

“东村?”

那人回身。

“先生”

轰,什么东西倒了。我眼前模糊了视线,扶住墙壁防止身体下滑,看着他跑向我。

“你,你,你是他?”

“我想,如果我不是他,先生可能永远也不会接受我,您每次看我,眼睛都在寻找什么”

“不是这样的”我小声呢喃

“就是这样的,不然怎么会在日本跑回来?那次听说能见到先生,我准备了很久,先生倒好,一声不响跑了,要不是怕吓到先生,我直接就会闯进去”

“那次,那次你在?”

“我就在门后,听着你在里面呼吸,按冲水键”

我知道什么东西倒了,是我小心筑起,任性守护的心墙。

说了几句话,我发现自己的姿势很危险,已经被圈在东村的怀里。

“你先放开我”

“先生,别逃了”

“我知道先生不肯施舍给我爱,但我还是想求,给一点吧”是东村独属于佟家儒的深情眼神,如上世那般让人逃脱不掉。

不过这话不对,怎么会没有爱呢?

如果没有爱,我怎会去日本?

如果没有爱,我怎会恐惧东村二字?

如果没有爱,我怎会因东村拒绝东村?

我不认为这是老天的捉弄,如果东村也记得我,我想这是对我的奖赏,因为我等的实在是有点久了。

“那你,还会打我吗?”

“从前我也没想打先生”

“那你,特高课的水池里,我都要疼死了,那九十九天!”提起这些我就来气

“我错了”他满脸悔色,让我想起了从前课堂上他面对日军暴行的表情,果然,因为就是他做的,所以才会那样。

“以后,会在中国留下吗?”

“先生在哪我在哪”

“东村,这次你可要抓紧我”

“会的”

“我也要抓紧你”

“好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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